數十年來港人移民的熱門國家——加拿大，遭到中共多方面滲透。有加拿大港人組織表示，中共通過遊說、收買以影響加拿大政策。雖然加拿大執政黨在既得利益下一直拖拖拉拉，不願意迅速通過「外國代理人註冊法」，但是相信在現時所有反對黨聯合下，對法案在明年通過感到樂觀。

 

海外港人組織「時代公民教育平台」上週六（11月4日）舉行「中共在加拿大的滲透和對香港社群的啟示」網上論壇，由社會政策及公共行政學者鍾劍華主持，由對華政策跨國議會聯盟成員鄺頌晴擔任客席主持，參與者有港加聯會長暨加拿大外國代理人註冊法全國聯盟運動核心推動成員馮玉蘭、溫哥華支援民主運動聯合會（溫支聯）主席李美寳。

 

李美寳表示，中共在加拿大的滲透非一朝一夕，溫支聯在34年前成立時已經感受到中共滲透、統戰的力量非常大，當時他們已經向國會議員反映，例如打算在溫哥華設立民主女神像時，遭一名身兼市議員及僑團領袖的疑似中共代理人阻止，民主女神像終未能在該市設立，幸好最後能在他處設立。

 

李美寳說，加拿大安全情報局的工作人員曾經透露，其在30年前已經向該國國會提交很多相關的報告。但當時的「加拿大政府無能，或相關人士已經被滲透，他們不理會這些報告」，到近年才再掀起討論。中共的滲透對言論、工作等的自由已經產生影響。

 

中共滲透「落重本」

 

馮玉蘭分析認為，加拿大成為中共滲透的目標，是因為其與美國為鄰，中共以此可滲透美國，甚至取得「五眼聯盟」、北約等的機密。加拿大亦擁有高科技、稀有物料及資源。加拿大作為民主自由的國家，多年來以較為寬鬆的移民政策引入勞動力，2021年的人口普查顯示，華裔加拿大人約有170萬人，其中接近一半來自中國大陸。

 

馮玉蘭表示，香港移民本來占加拿大華裔人口的大多數，但1997年後移民加拿大的港人減少，加上部分港人回流，令大陸移民的占比增加。大陸移民集中在西岸的溫哥華、列治文，東岸的多倫多，中共就利用這些集中且龐大的人口有效地滲透加拿大。

 

 

她形容，中共在加拿大滲透是「落重本」。今年5月的數據顯示，中共在加拿大的外交人員有176人、在美國有178人，在澳洲只有64人，這是不成比例地高。馮玉蘭引述加國前情報局主管的話稱，這些中共外交人員當中有不少人從事間諜活動。鍾劍華則表示，加拿大有3,000萬人口，美國有3億人口，由此證明中共覺得加拿大在其戰略上的重要性。

 

馮玉蘭並說，1989年起中共在當地的外圍組織，本來不足一百個，到今年已經有四百多個了，包括華人聯合總會、宗親會、專業協會、商會等，中共是想在加拿大「鋪天蓋地般奪取我們社區的話語權和資源的控制權」，這些組織接受中共的維穩費，在有需要時報警或「做臨記（臨時演員）」。

 

中共植入「自己友」到各級議會

 

馮玉蘭認為，中共在加拿大能夠嚴重滲透，是因加拿大對中共的認識不足。中共利用加拿大開放的民主機制，滲透政界、學術界、社會。中共在1989年之前就開始遊說加拿大議員，尋求親華政策。到1989年「六四」屠殺後，中共受西方國家制裁，但中共意識到要通過「銳勢力」滲透，與其通過遊說，不如直接找「自己友」（註：同一個組織或者有同樣身分認同的人）參與競選，植入到加拿大的三級（聯邦、省、市）議會，實行親中政策。

 

她還說，加拿大缺乏「外國代理人註冊法」之類的法律，只能以刑事法例執行，門檻亦高。過往20年，當地的港人及其他族裔組織不斷向政府提供中共在當地干擾的資料，但是至今「一個中共的人員都未被起訴或驅逐出境」。即使中共在加拿大設立海外警署，亦未加以關閉或驅逐其人員。

 

她認為，需要在加拿大推動成立「外國代理人註冊法」，令當地執法人員有法可依。

 

溫支聯首任主席成「變色龍」

 

李美寳透露，中共的統戰手法非常厲害，採取人盯人的方式。溫支聯首任主席陳卓愉曾經「熱血為中國民主運動奮鬥」並參選國會議員，但在擔任議員後「幾年間成個人都改變晒（整個人全都改變）了」，她認為有人針對他下工夫，令其改變立場「為中共講說話」，而且情況嚴重。

 

公開資料顯示，溫支聯首任主席陳卓愉有「變色龍」之稱，1993年當選加拿大聯邦眾議院議員。大陸網上資料顯示，陳卓愉及妻子2011年訪問內蒙古，曾參觀內蒙古師範大學，稱希望共同推動雙方大學高等教育事業的發展。

 

中共資助、輸送人口 影響選舉

鍾劍華認為，加拿大的選區比較小，加上經濟規模較小，移民人口只要有一定的數量，就容易在社會、商會等處產生影響。

 

馮玉蘭補充說，加拿大的政黨提名制中存在漏洞，只要在區內居住，不需要具有居民或公民的身分就可以加入任何政黨，在提名選舉中投票，有關方面在用「一台一台旅遊巴士」輸入來自大陸的國際學生等人士改變結果。

 

中共方面的力量亦對親中共的候選人進行捐獻。馮玉蘭之前翻查部分人申報的選舉捐獻資料發現，有小數點後的數值。她認為這並非一般人的捐獻方式，之後用人民幣兌換當時加幣的匯價，竟然得出整數，認為有來自中國大陸的捐獻。另外，相關團體亦安排義工助選。

 

中共「人質外交」 令加拿大人反感

李美寳說，加拿大當地人本來對中共的滲透「不醒覺」，政府亦無提到，直到近幾年現任的情報局的人員才公開中共滲透的消息，引發輿論譁然。另外，中共2018年拘禁兩名加拿大公民超過1,000天的事件，亦令大部分加拿大人覺得中共有問題。

 

 

應美國司法部要求，加拿大警方2018年12月在溫哥華國際機場逮捕時任華為財務長孟晚舟。美國檢方指控孟晚舟串謀銀行詐欺、串謀電匯詐欺、銀行詐欺和電匯詐欺等罪名。隨後，加拿大卑詩省法院對孟晚舟展開引渡程序。

 

隨後，中共逮捕加拿大前外交官康明凱（Michael Kovrig）和商人斯帕弗（Michael Spavor），指控他們涉間諜罪，被質疑為「人質外交」。他們被關押1,019天，後來孟晚舟與美國司法部達成暫緩起訴協議、獲准離開加拿大，二人才返回加拿大。

 

馮玉蘭說，據他們掌握的信息，中共免費招待加拿大各界到中國大陸旅遊；該國情報局早前披露，中共以現金收買11名聯邦大選候選人。

 

加拿大的民調顯示，加拿大國民對中共的壞印象比以往增加。但馮玉蘭認為，加拿大民眾對中共的關注仍然不足，因此需要立法，訂立「外國代理人註冊法」是第一步。

 

加拿大《環球郵報》去年12月底報導，該國國家安全簡報顯示，中共駐多倫多領館在2019年聯邦大選時看中11名候選人，其中9名是自由黨候選人，2名是保守黨候選人。但加拿大安全情報局局長大衛‧維尼奧（David Vigneault）稱，中共中領館雖在社媒和中文媒體上大肆渲染和吹捧，最後還是未能讓其看中的候選人當選。

 

「外國代理人註冊法」

 

馮玉蘭表示，「外國代理人註冊法」要求與外國政府或勢力有工作關係的個人或組織，必須在指定時間內向政府登記上述關係，旨在加強民主國家在議政及制定政策過程的透明度。法例容許登記後相關的人士繼續遊說，目的是「將他們的身分置於陽光下」，被接觸的官員、議員都要清楚說客的背景；沒有登記的外國代理人會面臨刑責。

 

她說，美國1938年已經通過相關法例，澳洲亦已經通過相關法案，加拿大到目前仍然在推動中。在加拿大的外國勢力不止來自中共，俄羅斯、伊朗、印度等亦非常活躍。

 

加拿大民調機構Nanos Research在2022年的一項民調顯示，88%的加拿大人支持或在某種程度上支持建立外國影響登記處，只有7%的受訪者反對或有些反對該登記處。

 

她認為，根據上述民調，通過法案有民意基礎。

 

雖然親共勢力阻攔 對法案明年通過仍感樂觀

馮玉蘭透露，他們邀請三十多個不同族裔的多元團體、智庫加入組成聯盟，推動立法，要在國會遊說、連結國會的不同政黨，務求在2024年通過法案。

 

她表示，加拿大所有反對黨均支持成立法案，但執政的自由黨因是中共干預下最大的既得利益政黨，「他們很怕失去大陸（移民）的選票」，「一直拖拖拉拉不願意迅速通過」，但她相信在所有反對黨聯合下，法案會通過。

 

李美寳表示，國會中不同委員會都有討論法案及外國勢力對加拿大的影響，對法案通過感到樂觀。

 

不過馮玉蘭表示，親共團體很反對法案通過，參議院有親中共議員已經連同親中共團體在過去大半年散播假消息，稱法案針對中國，又聲稱這會引起歧視華人潮。但法案實際上是面向所有外國個人或組織，又可以區分真正的特務和普通人，並保護加拿大長期受外國勢力干擾的社區，免受欺凌。

 

事實上，加拿大參議員兼「香港監察」贊助人利奧‧郝薩科斯（Leo Housakos）在2021年11月已提出《S-237法案》，要求外國政府的代理人提交申報表，如果虛假申報，申報人將會被判罰款或監禁。《S-237法案》現時正在加拿大參議院二讀。

 

中共在華僑間有利益輸送鏈

 

馮玉蘭還表示，在海外的大陸人仍然親共，因為涉及在做生意、利益上的操作，當中不少人經營超級市場或餐館，在輸入大陸物資方面要靠大陸的公安部門「放水」避開關稅等，更可能涉及「人蛇」的勾當，當中的利益鏈使他們對中共大使館唯唯諾諾。

 

她還說，中共亦懂得利用民族主義煽動當地華僑，例如「維護祖國統一」，2019年亦派出國際學生及「福建幫」圍堵在加拿大聲援香港的示威活動。

 

馮玉蘭認為，在社區中要增加搜集證據，建立針對中共在各方面滲透的分析及應對策略。加拿大及國際社會亦要汲取香港被滲透及顛覆的經驗教訓。

 

李美寳稱，大部分大陸人都使用微信，當中的信息被中共篩選過，所傳播的「disinformation」（不實信息），香港人也跟著傳播，這「很危險的一件事」，加拿大政府已開始禁止政府人員在手機中使用微信。她認為應該呼籲更多人不要使用微信。

 

對於移民的第二、三代，馮玉蘭認為，他們一方面長期在加拿大的價值下受教育，但他們亦可能無法認知中共無底線的滲透，「原來中共這個邪惡政體的手段可以幾咁那渣（多麼齷齪）」，相同情況亦反映在加拿大部分的議員身上。

 

李美寳說，家庭教育很重要，要告知下一代中共的惡行，「一代傳一代」。